晚霞烧红了半边天，伴着日头一点点往人脚下落去。明月随着替上，占满夜空，皎洁的光恒亘着漆黑的夜晚。

今日照当地人的习惯需要祭祖，胡杨是村里帮忙修屋子的短工，赶巧碰上不错的主人家，被请去吃酒肉，宴桌上，烧鸡，烤鸭，猪头肉，都是实打实的大肉菜，酒水虽不算上佳却也是当地都喊好的土烧，汉子是个爱吃的，这些酒菜大多都是大年才吃得上的好东西，逢上机会，这汉子硬是吃的肚儿滚圆才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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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上，汉子走的是颠三倒四，好似整个天地倒转了来。田垄上，他四处张望着，只见着天上月光亮堂四下无人，便在一旁解了裤带子，来了一抛迎风的尿，忽地觉得背后一凉，似有什么说书人嘴里的女鬼在抚他，透着骨头的冷。登时汉子就醒了大半的酒，勒好裤头，便快步回家。 

胡杨平时胆子可肥，但无论村里的那个汉子，在四下无人的田里吹透骨头的冷风还是在正夏都得哆嗦，他只是把步子提的快了些，足以见得他的胆气。

出了田垄，此时巷弄里还有几乎人家还亮着灯笼，他便敲了敲几户的门想讨口水喝。

“屋里有人嘛？我是胡家的老末啊，刚醒了酒，来讨口水喝。”

“胡家老末？你想忽悠谁？死了多少年了，你要是不想被拿就感紧滚！”“你娘的，老子就讨口水喝，就咒我死，真晦气，算了算了，回去再喝也是一样的。”他踹了脚门便离开了这户人家。

他终于走到自己屋前，打开锁后推了推门，发现屋子里门梢插上了，便喊道：“婆娘，开门！你男人回来了。”

又是一阵子怪风吹过，院子里的桃花落了不少，枝桠又秃了几分，他听见屋里传来动静，知道是自己婆娘的脚步声，便急着催了两嘴：：“婆娘快开门，你男人给你带烧鸡回来了，钟家这次可豪爽，你男人我算是吃了个痛快，特地给你留了半边...”

屋里妇人取下门栓，便抱住眼前汉子，那种幸福的感觉突然绕住了这个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汉子。“咋了？都老夫老妻了，别让人瞧见了，也不嫌害臊。”

妇人摸了摸眼说：“贼汉子，还晓得拢屋，快进来，要上栓子了。”

汉子把包好的烧鸡一把到自己婆娘手中说：“晚上又是咸菜就粥吧？你这身段都饿瘦了，没有以前好看了。这些年可苦了你咯。来，吃点再睡。”

“苦什么，又不是餐餐没肉，别人家汉子哪有你这么痛自己婆娘的，你这些天没拢屋，官府来人说咱儿子中了进士马上要到村子了。你还有肚子没，我们俩喝一点。”妇人捋了捋自己的发丝，过去，汉子常这样看的入迷。

“好啊！我们熬出头了，好！今晚我没肚子也要陪我娘子吃点酒肉。”汉子插上梦栓笑着说道。

屋里老太太听见外面动静大便起了身，借着月光看了看院子里的儿媳妇，问道：“乖女仔，你在和谁说话？”

“娘，您说什么呢？这不是相公回来了嘛？”

老人当即泪眼婆娑的说道：“女仔啊，老末死了十几年了，你。。。。你。。。哎。。。都说相思苦啊。”

“呸呸呸，娘真是有点糊涂了，我男人活的好好的，怎么就死了，来，我去给你热酒，你坐着。”她揩了揩泪说道。

“别弄了，好像我确实是死了，你也别太想我，别让咱儿子知道这些，我好像该走了。”男人借着水光，发现自己没影，才想起来，自己多年前随着大军打护国战，把头颅留在了那个千万人筑起的高墙上，就剩这对这婆娘的执念，回来看看。

“辛苦娘子这许多年子了，贼汉子我要走了，看好咱儿，他得是找一个你这样的女人才算配得上他的功名。”他抱住怀中的妇人，所有的记忆与感受，随着他的身影一并跟着桃花散了。

“投胎不好？”

“走了，钟老爷，有些东西和人再多看一眼就舍不得的。。。。。。”